我的小学
依然到现在,我仍然认为我的小学就是一场梦,一场只有在梦里才能梦到的梦,一场自己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
那同样是一个仲春,满眼都是盛开的油菜花,依着山势连绵起伏,就像一团轻盈的的云朵,而我们就躲在这团云朵下。
大头、秋生、二狗都是我的好朋友,二狗他哥叫大狗,大狗他爹叫老驴,这些名字都是二狗奶奶给起得,老年人认为名贱好养,阎王不招。父亲读过高中,对此他只是一笑置之,但他还是给我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立文,父亲希望我好好读书,以后能有点出息。
那是个娱乐活动很匮乏的年代,唯一能给我们带来最大乐趣的就是捉弄别人,看似低俗无聊,我们却乐此不疲。那天我们都躲在油菜花下拉屎,地里的蠓虫不停地盯着我们的屁股,又痛又痒,难受极了,大家都不愿再蹲下去了,于是我拿出了给他们准备的手纸,那是我用辣椒水泡了一天又用辣椒面熏过的纸,够他们享受一下的!正待他们伸手要接时,秋生大呼:“王疯子来了,快跑!”他们连忙拽了片油菜叶往屁股上抹了一下,拔腿就跑,他们就像这片黄色海洋里受惊的鱼儿,拼命向深处跑去,他们稚嫩但绝不失粗鲁的臂膀不知打落了多少花瓣,惊吓了多少蜜蜂儿蝴蝶儿,同样也吓到了我。我来不及回头看,忙抹了下屁股,拔腿就跑,可惜没跑多远就被王疯子拽住了衣领,我气喘吁吁的瞪着王疯子,王疯子是个精神病,但之前的大多时候还是有点理智的。就在三年前他娘从外地给他买了个半吊子媳妇,王疯子喜欢的不得了,天天拉着他媳妇走东逛西,可有一天,他媳妇丢了,大概是迷了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来,王疯子彻底疯了,见人就问他媳妇哪儿去了,村里人都说不知道,王疯子急了,竟动手打了人,他老娘没办法,只好把他锁起来关在了屋里,可不知今天怎么跑了出来。
他一把把我提了起来,傻乎乎的问我:“你把我媳妇藏哪儿了,快说。”我说:“你媳
妇我见了,她就在河边洗脸呢。”他信以为真了,提着我来到河边,他自然见不到他那个傻媳妇。他发怒了,一把把我扔下了土坡,我滚了几滚躺在了草地上,我长舒了一口气,摘了朵马兰花放在了嘴里慢慢的嚼起来。突然屁眼火辣辣的痛起来,此时我才想起来那些纸擦在了自己屁股上,心里叫苦不迭。不料又觉得屁股上湿腻腻的,忙站起来回头一看,天呢!我居然躺在了一滩牛屎上,那牛屎还是新鲜的,黄黄的一堆,被我压扁了,我有点恶心。就在这时,学校的上课铃响了,我一口气跑到了教室门口,我把书包紧紧地贴在了屁股上,我立在门口低下头轻轻说了句:“迟到。”汪老师是个近视眼,他扶了扶眼睛,努力地瞅着我,看了半天,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说:“原来是朱立文呀!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我嗫嚅道:“我妈做饭迟了。”
就在此时,班里几个同学嗡的一下笑开了,我没抬头去看是谁在笑,但我知道那肯定是二狗他们,肯定是他们。汪老师挥挥手说:“进来吧,以后注意不能再迟到了。”
我的进来惹起了周围同学的一阵,他们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并都不约而同的捂上了鼻子,这让我很是不自在,我很想现在就跑出去,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偷偷的看了一下那个女孩,她依然瞪着大眼睛看着黑板,很认真的听汪老师讲课。她叫菁菀,是汪老师的女儿,汪老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长得真的很漂亮,用现在的话说她真的是班里无可争议的班花。我坐下后,屁股一阵疼过一阵,我暗自叫道老天实在可恶如此的捉弄于我。
几分钟后,汪老师叫到我的名字,我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汪老师接着说:“你把李白的《望庐山瀑布》背一下。“汪老师对我们要求很严格,每每有同学玩不成作业都会被他赶出教室罚站。
“我,我,我不会背。“汪老师愣了半天,他显然被我的话吓到了。我的语文成绩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汪老师还经常那我的作文在班里读。其实我会背,不要说是这几首名唐诗,即便是宋词我也会吟上几首。我偷偷的看了一下汪菁菀,她也瞪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我。
“你今天迟到,又不会背诗,你给我站到外边去。”汪老师让他这个得意门生惹怒了。 我飞快的跑到教室外,静静地站在墙边。太阳正在向西边落去,我抬头望着屋顶,梁上的燕子叼着春泥正在垒窝,几只蜜蜂嗡嗡地飞着,它们要在墙面上找个洞安家。一只蜜蜂一头撞在了了蛛网上,一只大蜘蛛慢慢的向它爬去、、、、、、。汪老师继续讲起了课文,我轻轻地翻过围墙,疯子似地向河边跑去。
清清的河水似一条青色的缎带飘在满眼的黄色之中,河边绿色的水草之间几条小鱼正在嬉戏打闹,激起片片水花,惊跑了落在野花上的蝴蝶,远处的河水被火红的夕阳镀上了厚实的金黄,一只白色的大水鸟一个俯冲从水里叼起一条鱼向芦苇深处飞去、、、、、、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唯美。
我把衣服在河里洗了一下搭在树枝上凉了起来,并且还好好的洗了个澡。我光着身子躺在青石板上欣赏这一切,那是一块很老的青石板,风雨把它打磨的光溜溜的,日光把它晒得暖和极了。这一切把我迷醉了,甚至让我忘了我是在逃课。但我恍惚之间彷佛又一次看到了汪菁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我不得不承认她给了我一种微妙特殊的感觉,尽管那时我还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的好几天里,我的心里出现了很大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