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1年第2期
从马克・吐温到约瑟夫・海勒
——试论美国的传统幽默与黑色幽默文学
詹 虎
(乐山师范学院教务处,四川乐山614004)
摘 要:本文论述了以马克・吐温为代表的传统幽默与以约瑟夫・海勒为代表的黑色幽默的联系与区别。建立在美国西部民间文学幽默基础之上的吐温的小说与20世纪60年代出现的黑色幽默小说都具有“逻辑错位”的重要特征,但黑色幽默是存在主义哲学的产物,是以喜剧的形式表现悲剧的内容。无论在哲学基础上、思想倾向上、价值取向上、感情色彩上、美学特征上,二者都相去甚远。
关键词:马克・吐温;约瑟夫・海勒;黑色幽默;逻辑错位
中图分类号:I10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666(2001)02-0052-04
随着时代的发展,幽默已越来越成为美国和其他许多国家生活中的一个主题。幽默在人类生活中可以起到缓解人与人之间紧张关系的安全阀作用,人们通过开玩笑的方式,将各种社会禁忌的欲望沿着社会可以接受的渠道发泄出去;同时,按照幽默的设想,揶揄或嘲笑被当作玩笑对待,而在没有这种幽默的情况下,公开受到嘲笑的人将会因感到羞辱而作出极端的反应。一般说来,幽默在文学作品中之所以被广泛运用,其宗旨就是要通过善意与真诚去揭示事物的可笑之处,以期获得规劝与纠正的效果。然而,美国的幽默文学从19世纪中期的马克・吐温发展到20世纪60年代的约瑟夫・海勒,已经有了根本的变化。本文试图从吐温的小说着手,将美国的传统幽默与黑色幽默作一比较,以期寻找某种变化轨迹与规律。
吐温的文学生涯与年轻的合众国开拓时期的历史具有深厚的血缘关系。他的小说有许多是汲取了美国西部民间文学的传统,在此基础上加工而成的。美国西部各州的农民、伐木者、金矿工人和渔民中间产生了许许多多荒诞无稽的传奇、极为有趣的故事和笑话。怪诞、极度的夸张、以及神怪和荒唐的渲染,这些就是西部民间文学的特色。
西部幽默的滑稽可笑、荒诞不经的故事在移民时
期就风靡美国。例如说到一个猎人,受到熊和麋的
夹攻,向岩石尖端开了一,子弹裂成两半,两只
野兽同被杀死,岩石碎片还把近处树上的一只松
鼠打了下来。猎人本来站在河边,的后坐力把他
抛到河里,等他从水里爬了出来,发现浑身上下全都是鱼。这种故事在极度的夸张中表现了拓荒者
豪爽乐观的精神世界。但也有一些将痛苦作为笑
料的故事。例如说俄亥俄州有一天执行死刑,绞索
还没有套到谋杀犯的脖颈上,警长问他有没有话
要说,“假如他没有话说,”当地有一个出名的演说家,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上绞台时说,“假如我们这
位不幸的同胞不想说话,而又不急的话,我倒想利
[1]税。”(P150)
用这个机会讲几句何以我们需要新的保护关
吐温善于抽出西部民间文学中的精髓,予以
创造性的艺术加工,使其成为伟大的文学。吐温较
早的短篇小说《田纳西的新闻界》,明显受西部文
学的影响,逗趣的成分较多。例如说到主笔先生向“我”开了一,“把我的一只耳朵打得和另一只不
对称了。”接着是一颗手榴弹爆炸,“幸好只有一块
乱飞的碎片敲掉我一对门牙,此外并无其他损
收稿日期:20001220
作者简介:詹虎(1949),男,湖北黄冈人,乐山师范学院教务处副,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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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最后主笔先生一打中了上校的要害,上校很幽默地说,他应该告辞了,“于是他就探听了殡仪馆的所在,随即就走了。”在这里,吐温把新闻界信口开河、恶语中伤、相互攻讦的风气用战场面进行了形象性的夸张,而又把血肉横飞的战场面写得如此轻松有趣,体现了西部民间文学逗趣的特征。
随着对生活的了解加深,吐温的作品由轻松的幽默发展到锐利的讽刺。幽默与讽刺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幽默是通过影射、双关,在善意的微笑中来揭露社会中不通情理的事;讽刺则有暗示、劝形象可以与奥德修斯、浮士德、堂吉诃德、唐璜、哈
姆雷特等相比。美国作家海明威说:“全部美国文
学起源于马克・吐温的一本叫做《哈克贝利・费
恩历险记》的书”。由于有了吐温,才有了真正意义
的美国本土文学。随着时代的进程,幽默文学经历了很大的发展。在今天的大多数作品中,人们都已
认为强烈的幽默色彩是必不可少的,而在一两个
世纪以前,轻浮的风格可以断送一部作品的生命。有学者指出:“如果说当代文学有一种比较明显的
特征,那么这种特征就是嘲讽。嘲讽不但是普遍的
社会现象,也是主要的文学现象。时代变了,严肃
告和指责之意,通过尖锐的言辞鞭挞可笑、可恶、可卑的事物。幽默是愉快的机智的放肆;讽刺是揭疮疤,是一种骄傲的蔑视。鲁迅说吐温的作品“在
幽默中又含着哀怨,含着讽刺。”[2](P119)脍炙人
口的《竞选州长》讽刺性是强烈的,小说写了一个
“名声还好”的正派人被竞争对手搞成了伪证犯、小偷、盗尸犯、酒疯子、舞弊分子和讹诈专家,从而揭露了美国社会官场斗争的险恶,“民主政治”的虚伪。吐温对美国社会生活理解越深刻,他的作品的讽刺性就越强。当然,吐温既然从西部文学中脱颖而出,那种朝气蓬勃、独特新颖的幽默艺术便贯穿于他的整个文学生涯,他的不少作品都反映出作者对西部开发时期沸腾生活的敏感性,充满了追求自由天地的活泼生气。马克思说得好:“精神的主要形态乃是欢乐、愉快……,当我轻松地对待
可笑的事物时,我也是严肃地对待它”[3]
(P9)可以说,吐温的作品是饱含着智慧与正义感的幽默与讽刺的融和,优美的抒情性风格与尖锐的政治色彩的融和。尽管吐温在借鉴西部民间文学创作的时候,有人指责他“败坏英语国家的文风,甚于任
何一个现存作家。”
[1]
(P144)然而历史过去了,吐温幽默文学的价值得到了全世界的公认。发源于
西部边疆的密西西比河,用她那略带原始野性的乳汁,哺育了吐温的童年、少年、青年。打开吐温的一本本著作,读者可以看到字里行间那条长河的波光闪动,可以听到大河两岸拓荒者粗犷的喊叫。沿着这条历史的河流,吐温驾驭着木筏,以开拓者的胆识,以对沸腾生活的热爱,勇往直前地奔向了世界文学的海洋。
吐温开创的幽默文学对后世的影响是很大的。以《荒原》彪炳现代主义文学史册的英国诗人T・S・艾略特赞扬他的作品开创了新的文风,是“英语的新发现”。赞美他塑造的哈克贝利・费恩
正经的诚挚总显得象一个傻瓜;文学作品都带着
一种嘲讽的调子。”[4]
(P3)60年代在美国文坛出现
的“黑色幽默”小说,就是继吐温之后人类幽默文
学发展史上的新时期文学。其代表作家是约瑟夫
・海勒(JosephHeller),此外还有巴思、平钦、霍
克斯、巴塞尔姆、弗里德曼等人。
何谓“黑色幽默”?英语为“blackhumor”,法
语为“humournoir”。根据法国的《彩色拉露斯词典》,“黑色幽默是用尖刻的、辛酸的、有时甚至是
绝望的笔调着重刻画人世间的荒谬。”美国韦氏大
辞典的补编《六千词》一书对黑色幽默的解释是
“这种幽默的特点是经常用病态的、讽刺的、荒唐而可笑的情节来嘲笑人类的愚蠢。”我们的问题又
回到美国西部幽默中来,前面举到一例,在俄亥俄
州执行死刑的时候,有一个演说家挤上绞台说:“假如我们这位不幸的同胞不想说话,而又不急的
话,我倒想利用这个机会讲几句何以我们需要新
的保护关税。”这个演说家未免有点儿玩世不恭。
饶有趣味的是,黑色幽默被西方评论家称作“绞刑架下的幽默”(GallowsHumor),也可意译为”大
难临头时的幽默“。美国作家尼克伯克是黑色幽默
的理论家,他举了一个例子通俗地说明了这种幽
默的性质:“当绞刑架上的人问道:‘你肯定这玩意
儿牢靠吗?’他们(指美国观众)便和着他纵声大
笑,因为他们的社会境遇看起来也同样岌岌可
危。”
[4]
(P8)这两个乍看起来十分相似的例子,正好说明了黑色幽默与传统幽默有一定的联系,这两个例子都是通过幽默对于痛苦加以戏弄,每一
个玩笑的背后都隐藏着一出悲剧。但是问题并非
如此简单,如果黑色幽默仅仅是某些传统幽默的
延伸,我们就还没有找到二者的本质区别。
还是让我们先来探讨两种幽默的共同特征。
传统幽默与黑色幽默的相似之处是采用“逻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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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的方式,把两种不相干的事情搅在一起,造成主观与客观的矛盾,达到一种嘲讽的意图。在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美需官迈洛把德国飞机拉入自己的投机倒把勾当,当武装宪兵要把他的德国轰炸机没收时,迈洛竟然气炸了肺,“没收?”他尖叫起来,仿佛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请问打那一天起美国的要没收公民的私有财产?可耻啊!只要想一想这种可怕的念头就够你们可耻的了。”“你们怎么能没收自己的私有财产?”迈洛用私有财产不可侵犯来对抗没收德国飞机,这是从一个思想系列滑向另一个思想系的现实之间的矛盾。《竞选州长》也是如此,主人公
“我”自以为“声誉还好”,对竞选内幕毫无所知,便
贸然加入竞选。于是接二连三地遭到打击,先是感
到“绝对难以置信”,“在深感羞辱之余”又“准备要
答复那一大堆无稽的指控和那些下流而恶毒的谣言”,这个工作还没做完却又立即“陷入了恐慌的
境地”,以至“简直把我吓得几乎要发疯”,最后终
于不得不“偃旗息鼓,甘拜下风”。按常理,“我”是不会“甘拜下风”的,只因主人公对竞选充满天真
的幻想,才造成这样的“逻辑错位”,产生了强烈的
讽刺效果。“逻辑错位”是幽默文学的重要特征。
列,从而产生了滑稽幽默的效果。根据读者的常识,迈洛已犯下叛国投敌的罪行,但在迈洛的观念中,除了“私有财产不可侵犯”外,哪里还有爱国与的观念存在呢?读者坚持常识,当然觉得迈洛荒谬可笑,但仔细一想,的确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压倒了爱国和正义的观念。嘲笑迈洛的读者反过来应该嘲笑自己的天真。这个例子使我们联想到鲁迅《半夏小集》的一段对白:
A:B,我们当你是一个可靠的好人,
所以几种关于的事情,都没有瞒你。你怎么竟向敌人告密去了?
B:岂有此理!怎么是告密!我说出来,是因为他们问了我呀。
A:你不能推说不知道吗?
B:什么话!我一生没有说过谎,我不是这种靠不住的人!
按照常理,B扮演了一个叛徒的角色,然而按照另一种逻辑,B的强词夺理与迈洛没有两样,这样就产生了荒谬滑稽的效果。
在吐温的小说中,这种“逻辑错位”的方法也经常采用,只不过吐温常常以头脑简单、不明就里的主人公造成主观与客观的“逻辑错位”,从而产生强烈的讽刺效果。《高尔斯密士的朋友再度出洋》的主人公艾颂喜是个中国人,天真、善良、头脑简单、抱着美好的愿望,不远万里到美国去寻求锦绣前程,哪知他天真的幻想被无情的现实碰个粉碎。海关没收了他的行李,尽管他早已出过天花,有脸上的麻子为证,但海关医生仍强迫他种痘,为的是敲诈他的美元。当他终于能够自由自在地在美国的大街上走动时,他简直想手舞足蹈。但就在这时,一条恶狗将他咬得浑身是血,反而以“破坏公共的安宁和秩序”的罪名逮捕了他。构成作品讽刺基调的,乃是艾颂喜天真的幻想与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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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幽默与传统幽默的根本区别在于,黑色幽默是存在主义哲学的产物,黑色幽默作品在表
现存在主义哲学思想方面比存在主义文学更为出
色。存在主义哲学有三个基本命题:(1)存在先于
本质;(2)存在就是荒谬;(3)自由选择。黑色幽默的代表作、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便是宣扬存
在的荒诞,提倡“自由选择”。世界、社会、人生是荒
诞不可知的,外在世界时时威胁人,作弄人,使人生象一场无穷无尽的梦魇,这便是《第二十二条军
规》的一大主题。《第二十二条军规》满纸荒谬怪
诞,既无逻辑,也非理性,与传统小说的真实性大
相径庭。由于黑色幽默小说的核心是表现现代难临头的危机意识,所以作家们认为这种“大难
临头”是一种支配世间一切现象的“最高真实”。文
学作品应该摆脱拘泥于现象世界的真实,表现形而上的最高真实。荒诞就是最高真实。
小说中的军需官迈洛在二战期间,接受德国
的金钱,用美军自己的飞机轰炸自己的基地。
他建立资金雄厚的公司,把敌国也拉来入股。他的飞机从四面八方运来波兰香肠、马尔他
的鸡蛋、西西里的苏格兰威士忌。他居然成为欧洲
不少城市的,马尔他的副总督。这些荒诞不经的事在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的,然而那种营私舞弊、
大发战争横财的人的嘴脸不是刻画得淋漓尽致了
吗?小说中的另一个军官谢司科普夫,为了讨好上
级,居然挖空心思用镍合金钉子敲进每个飞行员的胯骨,然后用铜丝把钉子和手腕固定起来,这样
在阅兵式中以整齐的步伐大出风头,被上司夸奖
为“军事天才”。这样的事情既荒诞又可笑,然而谢司科普夫残酷自私的本性不是暴露无遗吗?迈洛的生意经,谢司科普夫的操练,都象征着统治世界
的荒诞和疯狂的一种本体的存在。
最具有“形而上”真实的东西便是“第二十二
条军规”。第二十二条军规规定:只有神经错乱的疯子,才能获准停止飞行,只要提出申请就行。但第二十二条军规又规定:只要你提出请求,就证明你头脑清醒,不是疯子,你就得继续飞行。主人公尤索琳问一个老太婆,第二十二条军规到底是什么,老太婆说,“法律说他们没有必要把第二十二条军规给我们看。”什么法律说他们没有必要?”“第二十二条军规。”可见第二十二条军规就是那种捉弄人、折磨人、象梦魇般使人无法摆脱的荒诞的象征。美国黑色幽默作家弗里德曼说:“我有一种直感,黑色幽默可能早已存在于我周围,只要现实中还有伪装需要剥掉,只要还存在没有人肯关心去思索的问题,它就会以这样或那样的名义永
[4]
远在我们周围流荡。”(P33)海勒虽然宣扬了存
是以喜剧的形式来表现悲剧的内容。喜剧一般都
强调人的社会性,从时尚中找出滑稽的情趣。与传
统幽默不同的是,现实问题经过“黑色幽默”的处
理,并不是变成了真正的玩笑,而是被强调到浓黑
的程度,成为一种阴暗的、病态的幽默。在传统幽默中,作家们用一种健康的笑,来唤起读者对美好
事物的赞许和对丑恶事物的蔑视,它的思想基础
是乐观主义,对嘲笑对象有一种优越感、崇高感,相信美能压倒丑,正义必将战胜。象艾颂喜这
样的人物,虽然事实上受到美国势力的百般
,但作者仍然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结束这种
不公平的待遇。虽然笑中带泪,却有信心,有希望,这种笑能唤起读者对美好事物的追求。然而黑色
幽默就完全不同了,它是一种病态的苦笑,一种绝
在的荒诞性,但毕竟在阴沉的“黑色”中抹上了“自由选择”亮色。主人公尤索琳作为美国空军的一名投弹手,认为个人既然无力改变世界的荒诞,他唯一可做的事情只能是争取个人的幸存。在战争激烈的时候,他躲在医院里装病;执行轰炸任务时他瞎说对话机出了故障,迫使轰炸机脱离战斗返航。最后尤索琳开了小差,逃往幻想中的自由天地——瑞典。具有讽刺意义的结果是,贪生怕死的尤索琳在反英雄的意义上成了英雄,而那些热衷于战争的军官们从传统眼光中的英雄变成了恶棍,成了官僚冷酷无情的象征。尤索琳拒绝收买以及最后出逃,说明在荒诞的存在中,人还是能通过“自由选择”确定自己的本质,获得人生的价值。吐温的《哈克贝里・费恩历险记》也写了黑人吉姆和“顽童”哈克的“出逃”,作者所歌颂的自由,就是“无拘无束,不做任何人的奴隶”,“不分种族和肤色,人人平等”。应该说,传统幽默与黑色幽默在表现人类的自由精神方面是一致的。所不同的是,吐温的作品充满着对自由天地的热烈追求与美好憧憬,而海勒的作品则充斥着对荒诞世界的无可奈何的失落感。
黑色幽默与传统幽默另一个重要区别是,传统幽默是一种喜剧,黑色幽默则是一种变形喜剧,
望的苦笑,它的思想基础是悲观主义。当一个痛苦
至极的人发出的不是悲怆的哭声,而是哈哈大笑声的时候,听者不是更感到揪心的难受吗?所以黑
色幽默作家冯尼格说:“最大的笑声是建筑在最大
的失望和最大的恐惧之上的。”奥尔德曼在他著名的评论著作《超越荒原》中也说:“黑色幽默家和斯
威夫特不一样,永远不能居高临下,远瞩;他
永远只能是自己题材的一部分。他必须承认周围
的疯狂,同时还必须承认对于这种疯狂他也有所贡献;然后他用大笑来控制所承认的痛苦;同时也
控制自己,从而停止促进世界的疯狂。”《第二十二
条军规》中的尤索林的故事是绝望的、痛苦的、自嘲的,它体现了黑色幽默的美学特征,即喜剧与悲
剧的融和,滑稽与痛苦的融和,诙谐与恐惧的融
和,异想天开的事实与不动声色的反应的融和,具
有寓言式的讽刺幽默风格。
综上所述,尽管吐温的传统幽默和海勒的黑
色幽默都具有幽默讽刺文学的一般特征,但在哲
学基础上,思想倾向上、价值取向上、感情色彩上、美学特征上二者都有本质的区别。由马克・吐温
开创的美国幽默文学发展到今天,丑对美的抗争、信精神相去甚远了。
消极、悲观、绝望的态度已经与美压倒丑的乐观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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