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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李中梓学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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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李中梓学术思想

李中梓,字士材,号念莪,江苏华亭人,为明末清初著名医家.生於明万历十六年(1588年),卒於清顺治十二年(1655年)。李氏出身科甲贯珠,官僚门第,衣冠薮泽之家。早年学举业,十二岁即取得秀才资格,因以清刚之气,隽上之才,而不合“诗文要歌颂者,人物取软滑者”的录取标准,故屡试不第,应考九次仍未能中举,蹭蹬场屋,复因其妻及两亲子被庸医用凉药所误而亡。自己又体弱多病,遂转而学医,以贡生终焉。其於《删补颐生微论——自序》言:“余少治经生言,及两亲子俱以药误,予又早岁多,然迫于思,而以邹鲁之业,兼岐黄家言,药世道之受病,而因以通有生之疾,似同源而异流矣.。”李氏从事医业四十余载,李氏接触医学约从母病开始,自究医理,攻研医学,自学成材,终成名医。

李中梓一生著作甚富,先后共撰述廿余种医书,惟屡经兵患,迄今仅存九种,现将其著述依年代的先后,主要下列几种:

1. 雷公炮制药性解(1619年)二卷;

2. 医宗必读(1637年)十卷,台南综合出版社,19年,据明·崇祯十年丁丑,经纶堂刊本;

3. 内经知要(12年)二卷;

4. 删补颐生微论(19年)四卷,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8年据明·崇祯十五年壬午,聚文堂刊本;

5. 伤寒括要(19年)二卷;

6. 里中医案一卷 据李氏四世孙于升庵抄本,成书年代不详;

7. 诊家正眼二卷;

8. 病机沙篆二卷;

9. 本草通玄二卷。

其中,《医宗必读》与《删补颐生微论》两书虽然皆属辨证论治之书,但《医宗必读》

著重在临床,词简而明,法精以详,类似於临床手册;《删补颐生微论》侧重於说理,类似於医案医话,两书合勘,可以窥见李氏学说及医疗经验的大部份,也可以作为研究士材学说的阶梯。

一、学术著作

(一)《医宗必读》一书共十卷,其内容大致可分为三大部份:

1. 总论(卷一):系医论专辑,其中关於指导读书法二篇,指导治病用药法十二篇,能反映其学术造诣,是李氏临床实践经验总结。

2. 脉法(卷二):本卷分两个内容组成:一为《新著四言脉诀》,一为《脉法新参》、《四言脉诀》。汉·张仲景《平脉法》中已开其先导,宋·崔嘉彦衍绎成帙,明·李时珍加以删补,李氏又补其缺,正其谬,复加注释,更加详明。后世的《医宗金鉴》,俞根初之《通俗伤寒论》均采用它。《脉法新参》,为李氏的论脉专辑,可与《士材三书》中的《诊家正眼》互相阐发。

3. 证治类方(卷五 卷十):卷五“伤寒六经证治”,对每个证候的解说,仿成无己《伤寒明理论》,简明扼要,大体是《伤寒括要》的辑录。六至十卷,分论杂病36个病种,都先论述经义,次选前人的论述,益以自己的阐发,精辟处超过前人,后附治案,亦均精切。此外,还有李氏自订方七首,包括有:

(1)润肺饮 (2)利金汤(3)阴阳攻积丸 (4)肺痈神汤 (5)清宁膏(6)拯阳理痨汤 (7)拯阴理痨汤。这七个自制方,李氏都累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其中拯阴理劳汤及拯阳理劳汤两方,《医宗金鉴》虚劳门俱转引载,加减法亦全部引用。后来更衍出更多的新方,李氏创造於前,吴谦,林佩琴等采用於后,并有所补充,从而扩大其应用。

(二)删补颐生微论内容分析

删补颐生微论为李氏学术思想之另一代表作,全书四卷,共24篇,按其内容可归纳为五类:

1. 医学源流(《医宗·第二》);评议古医32家,析其精粗,议论中肯,,可与吕元膺《医门群经论》及《诸经论》先后辉映。

2. 论药,释方,明治(《宣药·第七》、《药性?第二十一》、《医方?第二十二》、《明治·第

十四》):这四篇是理论贯穿临床的精粹部份,指出用药的“君臣佐使,逆从反正”的要则,为李氏用药的心得处;后述“七方”,“十剂”,斟酌古说,加以融化。各方主治多根据临床经验,释方亦实事求是,多有可取。

3. 审病机(《别证·第十》、《知机·第十三》):强调辨证审因,其要旨为“脉有雷同,症

有疑似,水火亢制,阴阳相类;脏之发也混於腑,血之变也近於气;大实有羸状,误补益疾,至虚有盛候,反泻含冤。”并举前人治例,以证实其说理之来自实践。李氏认为古之论病,不曰病形,不曰病体,而曰病机……只熟於理而己,理熟则机得,机熟则言中。把病机与病理结合在一起,有其清澈的看法。

4. 气化(《化源·第十二》、《运气·第八》、《风土·第十五》):此为治病求本的一个主要环

节,联系著因时制宜和因地制宜,重点在“资其化源”。

5. 医案(《医案·第二十三》:辑录经验医案30例,常例、常治概不列入,俱以病情复杂多变者为主,所采治案,比《医宗必读》少而精,主要突出二点:一为突出凭脉辨证,脉法与治法针对性强,如治黄贞父肠风下血案;二为突出议病用药以理论为指导,如治杨文老痰喘,治俞望之郁热呕吐案,都属可法可师。

二、李中梓之主要学术思想

(一)治病求本,重视先后二天

李氏认为要掌握生命之本,必须重视先天之本与后天之本。先天之本在肾,其云:“…未有此身,先有两肾,故肾为脏腑之本,十二脉之根,,呼吸之本,三焦之源,而人资之以始者也,故曰先天之本在肾”;又曰:“…古之神圣察肾为先天之本,故其论脉者曰:人之有尺,犹树之有根,枝叶虽枯,根本将自生”,盖人以精气为本,肾中内寄元精元气,五脏六腑之精均藏於肾。《素问·上古天真论》:“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李氏认为精者水之华也,神倚之如鱼得水,气依之如雾覆渊,精化为气,气化则神集;元气充满,

神必备矣,故足於精者,百疾不生;穷於精者,万邪蜂起,遇症虚者,亟保北方,以厚生命之根。李氏治病,重视肾命之阳,长於补火益元,强调不知扶阳者,是不知生命之本;不知补火者,是不知气化之根。

李氏受东垣《脾胃论》中脾胃为元气之本及土为万物之母的影响,认为人之有脾胃,犹兵家之有饷道,饷道一绝,万众立散,脾胃一败,百药难施。上古圣人见土为后天之本,故其著述言脉者,曰四时皆以胃气为本,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其云:“脾何以为后天之本?盖一日不食则饥,七日不食则胃涸绝而死。故曰安谷则昌,绝谷则亡,脾胃一败,百药难施.一有此身,必资谷气,洒陈於六腑而气至,和调於五脏

而血生,而人资之以生者也。故曰后天之本在脾。”“是以伤寒当危困之候,必诊冲阳以察胃气之有无,冲阳应手则回生有日,冲阳不应则坐而待毙矣;必诊太溪以察肾气之盛衰,若两脉俱在,他脉可弗问也。”

李氏治病重视脾、肾的观点,,体现在他整个学术思想当中,无论是治虚损久病,如痰饮、肿胀、,泄泻、久痢抑或是治实证用苦寒药太过之病,如淋证、小便闭癃、痢疾等,李氏多从调补脾肾论治。如治严佑非患淋证作痛,小便痛如刀锥,服清火祛湿之剂达三百贴,病势日盛,李氏诊脉两尺数而无力,是虚火也。用八地黄丸加车前子、沉香,,服后痛减,尿仍频数,改朝服补中益气汤,晚服八味地黄丸,逾月而病去其九;倍加参耆,十四日而霍然矣。

(二)水火阴阳,宜平不宜偏,宜交不宜分

李氏认为,水升火降,阴阳相交,推动了万物的生长和发展。然水性本就下,火性本就上,如何使之反其性而升降?李氏引用《周易》卦爻,坎离既济,阴阳水火相生之理,

解释人体生化之机,认为水之所以能上升,有赖於火气的蒸腾;火之所以能下降,亦有赖於水湿的润泽。水火阴阳本是互为依存,火下水上,是为相交,古人谓之“既济”,既济则生万物,物将蕃滋;火上水下,是为不交;古人谓之“未济”。未交则能死物,如大旱而万物不生,乃是由於火热的偏盛不能下降;大涝而万物不生,正是由於水湿的偏盛不能上升,凡此都是属於水火未济,阴阳不交之象。所谓“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此表明阳气若缺乏阴血滋润,便为亢阳壮火;阴血如缺少阳气温煦,则为沈阴败浊。此即孤阳不生,独阴不长;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神乃绝。此代表了李氏重视水火互济,阴阳宜交的观点。

(三)气血俱要,补气在先;阴阳并需,养阳为重

李氏认为气与血,为人所赖以生,气血充盈,则百邪外御,病安从来;气血虚损,则诸邪辐辏,百病丛集。而阴阳二气也是相互依存、互为化生;但他对气血阴阳的看法,特别注重气、阳,赞同《素问·生气通天论》:“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的论点,信奉东垣学说,认为气血,阴阳对人体的作用,以气、阳为主,通过观察自然界对生物的影响。其云:“物不伏於阴而生於阳,譬如春夏生而秋冬杀,向阳之草木易荣,潜阳之花卉易萎。”对应到人体生理、病理、治疗等方面,均可运用这种学说以说明。《灵枢·决气篇》:“黄帝曰:人有精,气,津,液,血,脉,余意以为一气耳。”说明了生命物质虽有气,血,津液之分,但皆本源於气。李氏此种以气、阳为主的理论,适用於久病气血两虚或阴阳两虚,例如其痢疾医案中治顾伟男久痢用苦寒药不效,李氏诊为气血两虚,用十全大补汤,兼进补中益气汤加姜桂,治之而愈;治毛孺初久痢,右尺濡软尤甚,诊为命门火衰不能生土,用附子理中汤,治之而痊。此外,其他如大出血,或吐血、便血以及女子崩漏,男子遗精、滑精、自汗、盗汗等病,如症见阴阳两虚时,治法当阴阳并补,然又当知补阳在补阴之上。此类病例在李氏医案中均可发现。其处方用药宜七成补阳,三成补阴,若其病势较轻,亦当比例为善;若病势严重,

淹淹欲脱之际,尤宜单独补阳,良以阴血不易就涸,而阳气可以立脱,古之独参汤血脱益气,即属此理,《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也有“阳生则阴长”句,正是说明先阳生而后能阴长,益可见补血药中重用补气药,收效益大。

(四)辨疑似之证,脉证合参

李氏治病,受朱丹溪《脉因证治》的影响,强调审脉求因,辨证论治。在辨证治疗方面,对於虚证用补,实证用泻,寒证用温,热证用清,颇多阐发,累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和心得体会。但其临床更具特色的是对疑似之证的辨识,他认为脉有雷同,症有疑似,在“雷同”与“疑似”的脉症中,如果辨识不清,极易杀人於反掌。其於《医宗必读·疑似之症须辨论》云:“临疑似之症,若处云雾,不辨东西,几微之间,瞬眼生杀矣。”因此,特别强调明辨虚实、寒热、气血,脏腑之间的疑似,透过表面的假象,察其疾病的本质所在。对於这种情况,李氏称之为“别症”,即区别类似的症候,审证求因。其云:“历观名论,皆以别症为先。症固难别,别症亦未易也。脉有雷同,症有疑似,水火亢制,阴阳相类。脏之发也,混於腑;

血之变也,近於气。大实有羸状,误补益疾;至虚有盛候,反泻含冤。或辨色已真,而诊候难合,或指下既察,而症状未彰,欲按古今法而功效弗臻,欲师心处疗而狐疑莫决,展转进退,毫厘千里,独不计人以死生寄我,我以尝试图功,彼祸人者无论矣。即偶中者,讵可对衾影哉。.

李氏对难辨别的疑似证,归纳为四个方面:大实有羸状,至虚有盛候;水火亢盛,阴阳相类;脏之发也混於腑;血之变也近於气,如积聚在中,按之则痛,色红气粗,脉来有力,实也,甚则嘿嘿不欲食,肢体不欲动,或眩晕生花,或泄泻不实,皆大实有赢状之候;若误补之,是盛盛也。心下痞痛,按之则止,色粹声短,脉来无力,虚也,甚则胀极而食

不能入,气不舒,便不得利,皆至虚有盛候也。若误泻之,是虚虚也。

正如饥而过时,反不思食也.水火亢盛,阴阳相类;如脾肾虚寒,真阴证也,阴盛之极往往格阳,面目红赤,口舌裂破,手扬足掷,语言错妄,有似乎阳也,但身虽炽热而欲得衣被;口虽喜冷而不得下咽;手足虽躁扰而神则静;语言虽谵妄而声则微;脉虽洪大而按之无力。若误清之,是以水济水也,此为真寒假热,正如严冬惨肃,而水泽腹坚,坚为阳刚之象。又如邪热未解,真阳证也,阳盛之极,往往发厥,厥则口鼻无气,手足逆冷,自汗发呃,身卧如塑,六脉细微,有似乎阴也,审其内症,必气喷如火,咽乾口臭,舌苔芒刺,渴欲冷饮,谵语太息,喜凉恶热,心烦胀满,按之痛甚,小便必黄赤短少,大便必臭秽殊常,若误温之,是以火济火也。正如盛夏炎灼,而林木流津,津为阴柔之象也。若辨证不明,认虚为实,应攻却补,为假象所惑,损不足增有余,就会导致误补益疾,或须补错攻,反泻含冤的后果。其辨别要领为:若症之不足凭,当参之脉理;脉又不足凭,当取之沈候;彼假症之发现,皆在表也,故浮取而脉亦假焉;真病之隐伏,皆在腠理也,故沈候脉可辨耳,辨脉已真,犹未敢恃。更察禀之厚薄,症之久新,医之误否,然后济以汤丸,可以十全。

对大实似虚,大虚若实的临床辨证,必须四诊合参,进行全面分析,要作穷源之治,以色合脉,以脉合证,以证合问,如能掌握此四者,对疑似之间的辨证,即可迎刃而解。如真实假虚证,多由热结肠胃,痰食壅积,湿热内蕴,瘀血停蓄,或大积大聚,以致经脉阻滞,气血不能畅达,有时会出现一派类似虚证的假象,如神情默默,倦怠懒言,身体羸瘦,脉象沈细等症,而实象表现不明显,反不易诊查,但仔细观察,患者虽见默默不语,但言语时却声高气粗;虽倦怠却动之觉舒;虽羸瘦而胸腹硬满拒按;脉虽沈细而按之有力;故知病变本质属实,虚为假象。同时还要结合病人体质的强弱,发病的原因,病程的长短,精神因素以及治疗经过等作全面评估,或舍证从脉或舍脉从证,去伪存真,从全局看问题,抓住疾病的本质。其他真寒假热,真虚假实之辨证,均可以此类推。

(五)治虚损杂病,注重脏腑辨治

李中梓治病脾肾并重,医学流派宗薛立斋,其於《删补颐生微论》中论“化源”即生化、变化的根源,强调治病必求於本。提出“夫不取化源而逐病求疗,譬如草本将萎,枝叶蜷挛,不佑固其根蒂,灌其本源,而仅仅润其枝叶,虽欲其不槁,焉可得也……苟舍本从标,不惟不胜治,终亦不可治,故曰识得标,只取本,治千人,无一损”。论中依据五行相生相克、胜复规律制订治则治法。

对於五脏虚证的治疗,李氏采用脏腑病机辨证法,其所谓“资化源”即薛己“虚则补其母”之法,如肺金虚者,必甘缓以培土之基,即补土生金;脾土虚者,必温燥以益火之源,即补命火以生脾土;心火虚者,必酸收以滋木之宰,即补肝宁心,肾水虚者,必辛润以保金之宗,即生金滋水,其著名之乙癸同源,肝肾同治论,也是五脏病机辨证之典型范例。其理论为肝属乙木,肾属癸水,肝为风木之脏,因有相火内寄,体阴而用阳,其性刚、主动、主升,全赖肾水以涵之,故乙癸同源即肝肾同源。以肝阴根於肾阴,肝阴不足,固然可以导致肝阳上亢;但肾阴不足,水不涵木,亦可导致肝阳上亢。在治疗上,“东方之木,无虚不可补,补肾即所以补肝;北方之水,无实不可泻,泄肝所以泻肾。”故曰肝肾同治。

对於五脏实证,李氏则运用《内经》“亢则害,承乃制,治则生化”的原则,制订治法如“金为火制,泻火在保肺之先;木受金残,平肺在补肝之先;土当木贼,损肝在生脾之先;水被土乘,清脾在滋肾之先;火承水克,抑肾在养心之先。”其中清心保肺,抑肝扶脾,通阳利水为临床所常用。对於胜复的治疗,李氏逐条分析,指出“金太过,则木不胜而金亦虚,火来为母复仇……”采亢而承制,法当平其所复,扶其不胜。此外,如阳盛者,脉必洪大,至阳盛之极,脉反伏匿,为阳极似阴;阴盛者,脉必细微,至阴盛之极,脉反躁疾,阴极似阳也,此为凡过极者,反兼胜己之化,也是李氏对脉有亢制的临床运用。

李氏运用五行生克的规律,针对脏腑虚实引起的病候,以及五脏胜复所致的疑难杂病,所制订的治则治法,虽承袭薛氏,然方法更为灵活、细致,直至今日,在中医辨证诊断上,仍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三、李中梓临证立法遣方用药观点

(一)审察病机,不以一定之方药,应无穷之变

李氏於《删补颐生微论·医方论》云:“上古因证处方,初无胶执,故内经翻造化之玄机,不设方剂,不欲以一定之方应无穷之变也……如奕之有势,亦不过略陈间架,对局之变无穷,吾亦与之俱无穷,若执一定之势以应千变之局,其有不败者几希。今名方俱在,弈之势也,反正逆从,势之用也。运气不齐,古今异辙,风土异宜,强弱异禀,贵贱异境,老少异躯,新久异法,内外异因,局之变也、”由上可知,李氏治病特别强调“知机”,即审察病机,因人因地因病用法,其要点在於:“理熟则机得,机得则言中”。

李氏以《素问·至真要大论》:“审察病机,无失气宜”为提纲,掌握《素问》病机十九条,运气胜复之道,以及仲景学说,考虑“运气参差,标本缓急,脏腑阴阳,贵贱,虚实邪正,南北东西”等多种因素,其在《本草通玄·用药机要》云:“居处有贵贱,年齿有老少,禀赋有厚薄;受病有久新,脏腑有阴阳,性情有通滞,运气有胜衰,时令有寒喧,风气有南北。六气之外客不齐,七情之内伤匪一,不能随百病而为变通,乃欲执一药而理众病,何可得也!故曰用古方今病,譬如拆旧料改新房,不再匠氏之手其可用乎!明于此者,始可与医也矣。”李氏此论首先指出在用药法则上,须掌握天气寒温,体质差异及七情六欲等因素的影响,如《素问·疏五过论》曰:“圣人治病,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特别是对慢性病的治疗,应根据发病季节,气候之不同而确定治则,慎重选药。次论体质与环境如有不同,则治法亦须变通。人的体质有强弱,性情有刚柔,筋骨有疏脆,肢体有劳

逸,年力有老少,奉养有膏梁藜藿之殊,,心境有优劳苦乐之别,受病又有浅深之异,治疗又应因人制宜。例如小儿生机旺盛,气血未充,脏腑娇嫩,治疗忌用峻剂,慎用补剂;老人脏腑机能衰退,多为虚证,或正虚邪实,宜补为主,如邪实须攻也宜慎重;强者或初病多实,弱者及久病多虚,均宜斟酌。案例如治邑宰夏仪仲太夫人,年已八秩,因盛暑浴后当风,患发热头痛,兼以思虑过度,李氏诊为内伤头痛,用补中益气汤加减,其症虽减,惟饮食仍不进,李氏认为高年体虚,火衰不能生土,於原方加附子,乾姜,十剂而食进纳增。此为李氏善用东垣方化裁之例。

此外,对同一病证,李氏也主张依症状的不同表现,采用不同的方药,并就前贤理论更细分其治。以汗证为例,其虚者方书云心之所藏,在外者为汗,汗者心之液也;而肾主五液,故汗证未有不由心肾虚而得者。李氏则由临床实际出发,认为当分五脏之虚而各论其治,故肺虚者当固其皮毛,用黄耆六一汤、玉屏风散;脾虚者壮其中气,用补中益气汤、四君子汤;心虚者益其血脉,用当归六黄汤;肝虚者用白芍、枣仁、乌梅;肾虚者助其封藏,用五味子、山茱萸、,龙骨、牡蛎、远志、五倍子、何首乌,此即五藏之内。更有宜温、宜清、宜润、宜燥,岂容胶一定之法,以应无穷之变乎?

(二)主张兼取各家之长,不偏执一家之说

李氏认为要全面掌握中医学术,应当兼取各家之长,所谓“外感宗仲景,热病宗河间,内伤法东垣,杂病宗丹溪”。李氏言不善学者,师仲景而过,则偏於峻重;师守真而过,则偏於苦寒;师东垣而过,则偏於升补;师丹溪而过,则偏於清降,譬如侏儒观场,胸无定见,随众喧喝,为识者笑,既自误,又误人。仲景伤寒方论以回阳救逆为主,譬如治冬令之严寒,故用药多辛温;河间治病以清热通利为主,譬如治春夏之温热,故用药多苦寒;东垣以扶脾益气为主,补气药中加升麻柴胡升而举之;丹溪治病以补气养血为急,补血药中加黄柏知母敛而降之。使仲景而当春夏,谅不胶於辛热;守真而值隆冬,决不滞於苦寒;

东垣而疗火逆,断不执於升提;丹溪而治脾虚,当不泥於凉润。李氏虽对丹溪知柏养阴降火之说有所议论,

但并不废其说,如治新安吴修予令侄,烦躁发热,,肌体骨立,目不得瞑已三年。李氏诊得肝脉独沈而搏,此为怒火久伏,木郁宜达也,用柴胡、白芍、丹皮、山栀、甘草、桂枝,日哺进剂,未及黄昏而鼾熟寐,达旦未寤,后以逍遥散加人参收功。

(三)治虚无速法,治实无缓法;寒热偏胜,先察其源

气血偏差的治疗,论其大要,即病从气分来,则治其气,虚则温之,实则调之。病从血分来,则治其血,虚则补心,补肝,补脾,亦可补肾;实则为热,为瘀,热者清之,瘀者行之。因气病而及血者,先治其气;因血病而及气者,先治其血。因证互异,宜精别之。

李氏对於气血虚实偏差的治法,气实则宜降宜清,气虚则宜温宜补。血虚则热,补心肝脾肾,兼以清凉。血实则瘀,轻者消之,重者行之。如病属久虚,宜治以缓,虚则精气夺也。若属沈痼,亦必从缓,盖病已沈痼,若欲施治,宜有次第,故亦无速法。李氏比喻为“虚证如家贫,室内空虚,铢铢累积,非旦夕间事,故无速法,欲速则不达,要立方固守,多服自有益,倘若心急,背水一战,实乃促其早夭”。如病属於实,则宜治以急。实者,邪气盛也,邪不速逐,则为害滋蔓,李氏云:“实证如寇盗在家,开门急逐,贼去即安,故无缓法”。故治实无迟法,但有巧法,此病机缓急一定之法。对於寒热偏胜的治则,李氏主张当先察其源,实热则泻以苦寒咸寒;虚热则治以甘寒酸寒妈,大虚则用甘温,盖甘温能除大热也。寒病属外寒者以辛热辛温散之;中寒则以甘温益之;大寒则以辛热佐之。李氏论气血虚实寒热偏差之治疗,按其医案加以分类,补气药多为补心、脾、肺之气,如人参养荣汤,四君子汤,补中益气汤;补血药多为入心、肝、肾三经药物,如四物汤,八珍汤,当归补血汤,十全大补汤,归脾汤等,由於配伍上往往要取其气能生血之义,常配伍补气

药,如黄耆、党参等。偏实则主以四七汤,越鞠丸,三承气汤,桃仁承气汤,犀角地黄汤,黄连解毒汤等方。

(四)疗虚损内伤,脾肾并重

李氏认为人之虚,不属於气,即属於血,五脏六腑之虚亦是如此。然独重脾肾者,以土为万物之母,水为万物之元,二藏安和,一身皆治,百病不生。其於《医宗必读·虚痨》云:“先天之本在肾,肾兼水火, 肾安则水不挟肝木上泛而凌土;火能益土运行而化精微,所以肾安则脾愈安。后天之本在脾,脾具土德,脾安则土为金母,金实水源,且土不凌水,水安其位,所以脾安则肾愈安也”。故治病求本,本於脾肾,此为李氏治病的基本观点。但治先天根本,有水火之分;治后天根本,有饮食,劳倦之分。治先天之本,因水不足而引起火旺,用六味地黄丸,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火不足而导致水盛,用八味地黄丸,益火之源,

以消阴翳。后天之本,饮食伤者属虚中挟实,用枳术丸消而补之;劳倦伤者属纯虚,用补中益气汤升而举之。

李氏治虚寒久痢及痰饮诸病,亦多以调理脾肾,缓以图功。如久痢脉来微弱,形色虚薄者;或疾后而痢者;因攻而剧者,均为宜补之证。凡症见上腹怕冷,脉沈细,冷痢积如胶冻或如鼻涕,屡服凉药不应,大便血色紫黯,均宜理中汤加木香、肉豆蔻等药。若急而频见污衣,后重得解而转甚,下痢久而虚滑者,宜补中益气汤加诃子、五味子、肉豆蔻等药。其治久痢之关键在於脾肾两脏,如先泻而后痢者,脾传肾为贼邪难疗;如先痢而后泻者,肾传脾为微邪易医。是知在脾者病浅,在肾者病深。肾为胃关,开窍於二阴,未有久痢而肾不损者,故治痢不知补肾,非其治也。凡四君、十全、补中、归脾,皆补脾虚,未尝不善,若病在火衰,土位无母,设非桂附大补命门,以复肾中之阳,以救脾家之母,则

饮食何由进,门户何由固,真元何由复,若畏热不前,仅以参术补土,多致不起,可见久痢由脾传肾,治肾不可或缺。

由上可知李氏之擅用附子,对前述寒湿久痢配之以白术。在类中风医案中,治虚风自汗,则配之以黄耆,壮元神则配之以人参,充份发挥了附子的特长。

四、讨之小结

(一)、升阳益气健脾,宗东垣法

李中梓学术思想,治病求本,重视先天与后天,以调补脾肾为主。补脾主要是针对脾胃气虚或脾气下陷,李中梓补气升阳的理论乃是源自东垣的阴阳升降理论,“内伤脾胃,百病由生”及“人之真气衰旺,皆在饮食入胃,胃和则谷气上升”的论点,东垣由自然界取类比象应用到人体,认为万物都在不断地运动变化著,所谓天地阴阳生杀之理,在升降浮沈之间,人居天地之中,自然也不例外。李中梓观察四季春温,夏热,秋凉,冬寒的常规变化,对应到人体上,对元气不足者,以甘温之剂补之,就好像春天阳气升发一样,生机勃勃;若以寒凉之剂泄之,就像秋冬一样,肃杀万物;此与东垣在论脾胃升降过程中,特别重视脾胃阳气的升浮,认为在自然界中,有春生夏长,则万物蓬勃,秋收冬藏,则万物归零的现象,其观点是

一致的。故东垣云:“春生夏长,皆从胃中出也”,这也是东垣创制补中益气汤的理论渊源。

东垣以补中升阳法治疗脾胃病时,常伴用风药,其中以补中益气汤为代表方。主要是依四时气候不同而病情有变的情况,制定了应时之方:春日用补中益气汤加羌活、防风,

暑令主用清暑益气汤;秋令以升阳益胃汤;冬时用沈香温胃丸。上述方剂中仅沈香温胃丸一方中有炮附子,其余各方中皆有风药,以升麻、柴胡、羌活、独活、防风。这些风药构成了东垣方的特点,其因为风药可升发脾胃阳气,而风气通於肝,用风药可以疏(舒)肝,肝气舒则疏泄有度,有助於脾胃运化及气机升降,对於劳倦过度或忧思郁结伤肝亦有缓解的作用。其次,从风药本身的特性而言,风性升散,可以直接升发脾胃阳气,从而使下流之气得以升提。此外,东垣虽喜用风药,但少用助阳药。如附子辛热,虽同样具有风药之升散作用,但因其同时入肾经,有助下焦阴火之势,仅用於冬季沈香温胃丸中以温肾除寒,其余方中不用附子,乃是为了避免加剧下焦阴火之弊。

(二)、补气温肾助阳,擅用参附

李氏治脾虚气陷或挟阴火或风气下陷於脾土,虽宗上述东垣法用补中益气汤加减以治之。但对痢疾、痰饮、泄泻、水肿等病,病久累及肾脏,症见脾肾阳虚或肾阳虚时,此属下焦虚寒,升麻、柴胡固不可用,风药也在所当禁,以免重伤脾肾真阳,此时反当重用附子以温肾散寒。清·柯琴论补中益气汤时亦云此方可用以补心、脾、肺,惟不宜於肾,以阴虚於下者不宜升,阳虚於下者,更不宜升也。李氏此种补肾思想乃是受薛己以八味地黄丸直补肾阳的影响。薛己所论命门相火不足用八味丸,即王冰所言“益火之源,以消阴翳”,李氏补肾阳虽以八味地黄丸为主,而其应用成败之关键之处还是在对附子的正确使用,李氏临症以善用参、桂、附著称,对附子的应用尤其拿手,此与李氏注重阳气,凡遇阳虚重症,辄用附子补火益元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李氏於其所著之《本草通玄》中论附子的临症运用经验,谓每遇大虚之候,参、术用之不效,必加附子,便得神充食进,但若其人阴虚阳旺,形瘦,脉数者,则不可轻投。

归纳附子主要的功效为温肾散寒,或温肾助阳,即只有兴奋之力,而无营养之功也,

上述郭例之所以有效,除了附子补火之能外,重用人参三两补气亦功不可没。故若谓附子有补益之功,能补肾益火,或温补肾阳,则非也,如此才能正确掌握附子的运用。

李氏亦以善用人参著称於当世。李氏所处之时代,有些医家受王好古言人参补气,肺热服之反伤肺,至王节斋亦谓虚劳症服参者必死之影响,皆称人参有毒,视参如蝎。李氏则由辨证论治的角度来运用人参,认为如肺家本经有火,右寸大而有力,为热郁在肺,则勿用人参。若肺虚而虚火乘之,肺已被伤,苟非人参,何以救之乎?凡病后气虚及肺虚喘嗽者,皆宜用参,若肺虚有火,宜与麦冬同服。此外对血虚之证,本应以补血为主,若见身凉,亡血,脉凝,血虚,则须并用人参,盖血脱者须益气,血不自生,须得阳和之药乃生,所谓无阳则阴无以生,阳生而阴长也。

(三)、气机升降出入,重视升阳

李中梓藉由水火阴阳理论之论述,说明水火阴阳为万物之本,水升火降,阴阳相交,推动万物的的生长和发展,其在人身中的表现即是气血功能的发挥。对於气血阴阳俱虚者,补气,温阳当在其先,李氏此种重视阳气的思想,与张景岳之说颇为一致,惟张氏重阳气主张温补肾命;而李氏则是强调补气补阳药的运用,其差别在此。其论心肾相交,全凭心气与肾气之相互升降调节而得以维持,但细究其真义,乃是在阐述人体的生命活动,有赖於脏腑的正常升降,以维持体内水火阴阳气血的平衡,升降是人体脏腑气机运动的一种形式,心肾气机升降已如上述,其他脏器如肺气的宣发与肃降,肝气的升发与疏泄,脾气的升清与胃气的降浊,都是脏腑气机正常运行的具体表现。由於李氏特重阳气的升发,故以心肾之水火阴阳,升降相交来说明人体的升降运动。

(四)、寒热阴阳真假,脉证合参

李氏学术思想对疑似之症的鉴别,如真热假寒,真寒假热,大实若虚,大虚若实等临证诊察容易混淆,却又攸关病人生死的辨别,有非常详尽的论述,其理论已如前述,具体的临床应用,散见於《医宗必读》与《删补颐生微论》所附医案篇及《里中医案》中。

对於寒热真假之辨别关键,一在於舌苔的乾燥与否,二在於口渴喜冷与否。此外,虚火上炎有两种情况,一是阴虚,阴虚水不济火而致虚火上炎者,小便必黄赤,脉必兼数,兼见面赤,唇红或口鼻出血,齿痛,齿血等症状,须用滋阴降火;二是阳虚,即虚阳外越,须用引火归原法,如吴文哉之例即是。虚阳外越,为阴盛龙雷之火浮越,亦现面赤,口渴,烦燥等热象,但口虽渴而不欲饮,小便必清长,脉沈小兼迟或浮大无根,尤其须注意右迟之脉,且常伴有下肢发凉的见证,二者性质不同,当明辨之。

(五)、兼采各家之长,温补脾肾

李氏治虚损杂病,注重脏腑辨治,其学术思想乃是由易水学派间接私淑而来,并受薛立斋、赵养葵、张景岳等诸家学说的影响,此派医家以探讨究脾肾及命门水火的生理特性与病理变化为主,倡导脏腑经络辨证而不以六经辨证论述杂病证治,后世称之为脾肾温补派。

总结李中梓之学术思想,其治病脾肾并重,贵阳抑阴,重视人体阴阳气血的平衡,及脏腑气机升降的协调。临证施治,对元气虚弱者,多事温养,专防克伐;多事温补,痛戒寒凉,主张气血俱要,补气在补血之先,阴阳并需,养阳在滋阴之上。临证治病,立法遣方选药,兼取各家之长,渊源於薛立斋而通变胜於立斋;参考於《证治准绳》而简练精於《准绳》。补脾多采用补中益气,四君子汤,六君子汤,理中汤,归脾汤,黄耆建中汤,十全大补汤,人参养荣汤,资生丸等;补肾多选用六味地黄丸,八味地黄丸,四神丸,菟丝子丸,济生肾气丸,无比山药丸,还少丹,温肾丸等,其用方广泛,加减灵活,然补肾不

专乎地黄,补脾不胶著於升麻、柴胡,善用人参、肉桂、附子等药。.李氏主张临证审察病机,不以一定之方药,而理众病,强调治虚无速法,治实无缓法;寒热偏胜,先察其源,其学术思想在中医学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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